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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財經改革與公平正義

台經院  (2013/01/10)    《台經月刊第36卷第1期》

   自2012年初馬總統獲得連任以來,在沒有選舉壓力的情況下,馬政府開始著手進行財經改革,但改革過程似乎沒有預期中的順利。為使油電價格合理化20124月中旬首度推出油電雙漲政策,但不久各項民生用品為反映成本上漲而紛紛漲價,導致民眾怨聲載道。馬政府為了回應民意,9月宣布電價緩漲20131011月上旬馬總統接受亞洲週刊專訪時表示,油電雙漲時機的確不對,政府不該再犯這樣的錯。在推出油電雙漲政策時,財政部也同時拋出復徵證所稅議題,由於此議題高度敏感,行政團隊採取速戰速決策略。不過,立法院通過的版本與財政部原先規劃的版本差異很大,導致財政部長去職以示負責。復徵證所稅議題從討論到立院定案持續發酵,導致股市交易量大幅萎縮,證交稅損失達新台幣數百億元,遂引來諸多批評。的確2012年第二季開始,正逢希臘可能退出歐元區即將帶來嚴重的風險之際,全球經濟陷入低迷,已衝擊到我國的出口,國內經濟景氣顯然不如預期來得樂觀,在不景氣的時機同時推出油電雙漲和復徵證所稅的改革政策,顯然吃力不討好。

目前國內油電價格不合理,以及資本利得未課徵相應的稅負,早已飽受許多學者專家的批評。長期以來,政府為提高產業出口競爭力,以及不增加國民生活負擔,長年壓低油電價格,不但導致能源使用效率偏低,而且低廉的油電價格,以稅金補貼,造成少使用者補貼多使用者的現象,並不符合公平正義原則。加上在國際能源價格持續高漲與溫室效應的趨勢下,為節能減碳,高度依賴進口能源的台灣確實沒有享受低廉油電價格的本錢,調整油電價格勢在必行。而復徵證所稅,對資本利得課稅,亦是基於社會正義。由於貧富差距擴大是經濟繁榮成長的代價,為縮小所得差距,賺更多錢的人繳更多的稅是合理的。目前立法院通過的證所稅版本,雖然未達到量能課稅的標準,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雖然正值此不景氣時期,復徵證所稅似乎選錯時機,但似乎已擺22年前造成股市無量下跌的魔咒,至少為縮小貧富差距邁出了一步,這是好的開始。

油電雙漲與復徵證所稅都是名正言順,符合公平正義的政策,但是為何導致民怨沸騰,爭議不斷?除了與執行的時機有關之外,總統府、行政院、內閣閣員、執政黨立委對政策意見的分歧,給外界對政府政策搖擺,政策形成倉促且不夠周延的不良觀感,也是主因之一。期盼執政黨能夠記取這兩項政策改革的經驗和教訓,妥善因應日後持續不斷的改革。因為油電雙漲政策引發的國營事業改革、為減少社會對立必須縮小貧富差距的改革、財政赤字與常年舉債導致的政府債務累積問題的改革,以及潛藏龐大債務的軍公教勞保及退休制度的改革,其困難度更高,可能引起的爭議更大。為了國家財政永續,馬政府必須作好更縝密、更周延的改革規劃和配套措施。

近期行政院刪除勞保基金的撥補預算,意外地引發退撫基金、軍公教年終慰問金,以及立委補助津貼制度的改革議題,不論其出發點如何,都是基於社會對公平正義的殷切期待。行政院以「避免擴大社會對立」為由迅速果決地刪除退休軍公教人員的年終慰問金,並承諾「政府負勞保最終支付責任」後,這項爭議暫告落幕。但立委的特殊津貼及其法源依據隨後不久也變成了爭議焦點,立法院也在快刀斬亂麻的情境下,不得不自動刪除每人每年新台86萬元,平息了此項爭議。不過,刪除退休軍公教人員的年終慰問金,經過短時間的醞釀,也激起退休軍公教人員的強烈反彈,部分執政黨立委醞釀翻案。行政院提出「制度化」版本2013年仍堅持支領月退俸兩萬元以下及因公傷殘亡者兩項發放原則,並獲黨團通過支援,但年終慰問金的爭議仍未完全平息。

國內各職業別間之老年經濟保障差距由來已久,十多年前政府推動國民年金制度時,曾研議各種社會保險的整併,但因無法建立共識而作罷。如今,以目前的提撥率和給付條件,包括:勞保、農保、軍保、公保、國保等社會保險都無法永續經營,在可預見的未來都將面臨破產的命運,改革刻不容緩。另外,各職業別間退休給付之不均,以及造成政府負擔過重的現象,實在都迫切需要加以通盤檢討。201211月中旬行政院長陳冲指出,行政院及考試院已組成跨院的「年金制度改革規劃專案小組」,將在三個月內改革勞保制度並檢討具有年金給付性質的相關制度。經建會主委尹啟銘亦召開「年金制度改革規劃專案小組」會議,確定包括:勞保、農保、軍保、公保、國保等社會保險原則上維持確定給付制,並採年金給付,退休金制度則朝向確定提撥制改革,將以拉近各職業別間老年經濟保障差距為目標,但須採取漸進的作法。

經建會社會保險原則上維持確定給付制,並採年金給付,退休金制度則朝向確定提撥制的改革方向是正確的。年金制度的改革較具急迫性,因為202565歲以上人口將占總人口20%,因此必須在社會保險基金虧損前就要進行改革,而且愈早愈好。目前軍公教退撫基金採用確定給付制,若改為確定提撥制,領到的退休金可能會減少,勢必會引發軍公教現職及退休人員的反彈。退休制度改革確實比較困難,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為兼顧財政負擔、社會公平、權利義務對等,以及世代平衡的原則下,政府必須作好長期的規劃,積極建立完整穩健而能永續經營的社會安全體系,以實現符合社會正義的目標。

不論社會保險給付或退休金給付,並不保證足夠養老至死,在高齡化趨勢下,老年人承受金融上的風險愈來愈大,為了防範這些風險,每個人都必須努力儲蓄。至少確定提撥制能夠讓儲蓄者瞭解到已經累積多少的退休金,可以更謹慎的規劃退休生活的需要,也可以鼓勵人們延後退休,對社會作出更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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