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建生專欄】費利曼步上學術生涯的坦途
施建生 (2008/01/11) 《台經月刊第31卷第1期》
費利曼結束他在華盛頓之戰時服務後，即於1945年秋應聘到明尼蘇達大學就職。這可以說他素所憧憬之學術生涯的真正開始。雖然他曾於1941年曾赴威斯康辛大學任教一年，但因到校不久以後，即被無故捲入該校經濟學系內部的派系之爭，只令他看到大學教授生活之醜陋的一面，而沒有嘗到教授生活的樂處。所以這只能視為其一生中所遭遇之一段不愉快的插曲，不能作為學術生活之真正的開始。到了明尼蘇達以後，正如他的夫人露絲所說：「明尼蘇達大學的友善環境與我們在威斯康辛大學所體驗到的是非常不同的。我們的朋友斯蒂格勒夫婦已在那邊，我們很快地就認識了系中其他的成員，有的與我們年齡相近，有的比我們年老。」（Millton and Rose Friedman, Two Lucky People，嗣後簡稱Two Lucky People, p.148）
費利曼每一學期要教二門課，一為統計學，另一為經濟學，學生都是大學本科的，雖然該校當時正在開始擴展，後來也確已建立起一個像今天這樣水準相當高的研究生學部。他在到校以前，除了其知己朋友斯蒂格勒外，也還認識另一些經濟學家。他說：「系裡的氣氛與我在威斯康辛經濟學系中所感到的是迥然而異。這裡是愉快的，其中沒有派別，所有成員都親和相處，我們不久就體味到我們是受到同等對待的。」（同上注書，p.149）
「最令我永不會忘記的是我在明尼蘇達大學時是與斯蒂格勒同用一間辦公室。我們早在芝加哥大學求學時就已成為親密的朋友，但是同用一間辦公室就將這種親密性牢牢的綑結著，一直維持到他於1991年逝世時為止。」（同上注）
二人同用一室之最好的結果是二人共同寫了一本小冊子，原文為「Roofs or Ceiling？The Current Housing Problem」（由Foundation of Economic Education於1946年9月出版，重印於Milton Friedman, Mone-tarist Economic一書中，本文所引者都來自此書。）如將此題直譯為「屋頂乎？天花板乎？」，則很令人費解，這就使我不得不加以解釋。該題中之第一字自可直譯為「屋頂」，但第二字「天花板」則不是真正的指天花板。這是因為美國在戰時要控制物價上漲，乃為每物訂定一個最高價格，以限制之。這一最高價格就正如一間房之天花板一樣不能再高了，因此這一限定的最高價格即稱之為ceiling。所以此處之ceiling自可譯為「限價」。這一文題的意思是每一房屋都有一個屋頂，每個價格也有一個最高價，你要怎樣選擇呢？這也就是說：「你要有房子住呢？還是要限制房價（租）？」簡單的譯文是「屋頂乎？限價乎？」這個頗為幽默的題目費利曼說是斯蒂格勒所命的。全文要旨有下列四點：
（一）在自由巿場中，不論房租的高低，只要能付房租就可立即租到房屋。
（二）房租的上漲就會使人對於居住空間加以經濟使用。要想有充足的新屋建造，增加房租是唯一的辦法。
（三）房租的增高可以刺激新屋的興建。
（四）房屋的分配不需要複雜的費錢的龐大的機構，可通過價格機能靜靜地自然地進行。(Milton Friedman, Monetarist Economics, Institute of Econo-mic Affairs, 1991, p.171)
在此我們可以看出費氏現已是個徹底的自由巿場推動者。對於他們這種主張有人是贊成的，有人則持反對的論調。費氏說這是他第一次嚐到引起爭議的滋味。(Two Lucky People, p.150)前者最重要的是美國全國不動產業者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Real Estate Boards)，它並將之加以濃縮印發了50萬本作為推行反對房租管制運動的理論依據。後者則多為學術界人士，其中有一名為Robert Bangs者就在美國經濟評論「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中發表一篇書評，認為「這本寫得很好的說理嚴謹的通俗的小冊子，提出了一種反對房租管制的主張。……但這是一本『政治的小冊子』。」「廢除房租管制不會解決住屋問題，但它很易造成不平均的惡化。」(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Vol.37, No.3, June 1947, pp.482~483)他又在另一報章上說：「經濟學家會在這種胡說八道的文章上簽名，對於他們所代表的專業是一種負面的服務。」(Two Lucky People, p.150)據薩繆森(Paul Samuelson)說，這本小冊子「實際上觸怒了整個專業—這可告訴你，我們在戰後初期的心智狀態。」(Leonard Silk, The Economists, Basic Books, Inc., New York, 1976, p.65)
費利曼、斯蒂格勒、芝加哥學派、自由市場、房租管制、蒙柏崙學會、經濟自由主義、學術生涯、貨幣主義、經濟學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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