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續學院|台經月刊|【敬悼施建生教授】施建生教授經濟發展思想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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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悼施建生教授】施建生教授經濟發展思想的啟示

陳博志(台灣大學經濟系名譽教授.台灣經濟研究院顧問)  (2020/10/08)    《台經月刊第43卷第10期》

兼納百家不自立學派的客觀態度

孔子自稱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我們若只從表面看施老師那麼多本的著作,也會覺得施老師的著作是以述而不作為主。然而天下那麼多學者和學說,施老師只選一部分來說明,已代表了他對不同學說之價值和重要性的評斷,何況施老師在介紹這些學者和主張時,也常附有他的批評。所以施老師和孔子一樣並不是只有述而不作。「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但施老師比較溫和而少厲聲罵人,現在又是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的時代,因此施老師雖然有很多傑出的學生,但施老師寫出的很多真知灼見卻常被社會忽略。而忽略這些灼見其實也就是忽略施老師所說明的學術理論和道理,很可能會導致政策和國家發展方向的錯誤。本文挑出施老師有關經濟發展的一部分社會似乎未注意或違背的思想與主張,擬請政府和社會參考。

大家都知道施老師是把凱恩斯理論帶進我國的學者,像是凱恩斯在我國的代言人,然而施老師似乎更推崇熊彼德。施老師在《經濟政策》一書中推崇熊彼德是當代一位最傑出的學者(頁114)。施老師幾次提到熊彼德離開波昂大學時曾對學生說:「我永遠不願說出任何一種肯定的意見,如果我有一項任務須待完成的話,那麼這就是將所有大門都敞開著,而不是把它們關起來」。施老師說熊彼德「對任何一種主義都不是一位狂熱的篤信者」,「他要使自己的頭腦敞開著,使其如大海般地能容納各式各樣的見解和學說」。施老師引述熊彼德的話說:「我從不想去創立一個熊彼德學派……經濟學不是一種哲學而是一種科學,因此在我們的部門中不應有『學派』的存在」。施老師於是說「熊彼德之偉大的地方恐怕就正由於他沒有學派的偏見」(現代經濟思潮,頁210~211)。施老師似乎和熊彼德有相同的理想,所以他常常同時把很多學說介紹給大家,而不獨選一種主張或自稱是什麼學派。

在施老師的思想裡,各種學說分別有它們的假設以及適合運用的場合,因此學者和政府要知道這些學說的利弊及在不同情況的可用性。所以施老師在《經濟政策》一書中廣泛介紹並批評了許多經濟發展理論,然後特別針對當時流行並對立的平衡成長及不平衡成長兩種策略指出,這兩種策略「都曾點破社會過程中之重要一面」,「但畢竟也是只是點破其中的一面而已」。「經濟發展所牽涉的問題是非常眾多的,究竟哪一個問題比較主要,哪個問題比較次要,則完全要看各國的實際情況而定」。「將這兩種策略所襯托出的問題加以考慮是非常必要的,但如認為採擇其一即可達成任務,則又未免過於天真了」。「這兩種策略之論者的一般通病就在於過分想要將其所見的一面加以『一般化』。實際上問題卻不能如此簡單」(經濟政策,頁141)。

相對於施老師這樣開放和全面的思想,這些年我國的經濟政策卻常被教條和口號綁架。政客甚至學者常以口號來代替思考和規劃,而且以簡單的口號或教條來指導規範廣泛的政策。於是有些主張被講得像萬靈丹,只要一服用,我國經濟就可百病消除,突飛猛進,有些主張則被說成是非走不可唯一的方向,不走這方向就毫無前途。這樣武斷的政策方式不只因失去了客觀理性的討論而可能犯錯,也可能造成政治的對立,使意見和政策更缺少理性的研究討論,很多政治性的辯論甚至謊言都變成決策或要人民接受的依據,而在這大口號之外很多該做的事則被忽略。施老師在評論大推進理論(Big Push)時即曾指出:「經濟發展的開始必須全力以赴才較有成功的希望是很確實的。但如進一步說任何些微的努力都不值得進行,則又未免過於武斷」。「只要能使其已有的資源得到有效的利用,那麼任何的努力,儘管非常微小,都是值得的」(經濟政策,頁141)。迷信某些口號、教條或單一理論的結果,就常會忽略施老師和諸葛亮這種「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的忠言。

施建生經濟發展兼納學說企業家精神創新教育投資政策教條人力素質分配公平產業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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