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探索】如何有效兼顧經濟成長與經濟福祉
莊朝榮 (2012/01/05) 《台經月刊第35卷第1期》
追求經濟成長的迷失
經濟成長是資本主義社會追求的目標之一,自從蘇聯解體、柏林圍牆倒塌之後,資本主義被證實戰勝了社會主義。經濟成長增進國民所得的提高,改善國民的生活條件,故政府的職責之一就是追求經濟成長。2000~2010年,我國歷經兩次經濟衰退,使得年平均經濟成長率只有3.93%,若不是受到2000年的網路泡沫和2008年的金融海嘯影響,我國經濟成長率應有更好的表現。在這段期間,實質GDP成長46.07%,實質國民所得成長22.96%,平均每人GDP增加28.02%,平均每人國民所得增加24.68%,每戶可支配所得平均數減少0.22%,每人可支配所得平均數則增加11.38%。不過,這段期間的消費者物價上升率增加11.14%,平均每人國民所得增加被侵蝕了45%左右,而可支配所得平均數的增加幾乎被侵蝕殆盡。
換句話說,在這段期間政府花費龐大的人力和經費,雖然努力促進了經濟成長,但平均每人國民所得成長偏低,而每人可支配所得並沒有增加,國民實在無法感受到經濟成長的成果。在這段期間,我國經濟大幅成長,但國民所得成長相對偏低的理由,主要是我國對外貿易條件逐年惡化的因素使然,尤其是最近四年。導致我國對外貿易條件惡化的主因,是我國經濟出口主要依賴的資訊產品,在技術快速變化的過程中,缺少較多的創新產品,以致出口單價逐年降低。
經濟成長的極限
不論是已開發國家,或是開發中國家,經濟成長都是國家優先要達成的目標。但邁入21世紀以來,已開發國家的過度消費,以及開發中國家的積極追趕,經濟成長對地球資源的消耗速度,遠較以往為甚。早在1972年研究人類面臨重大問題的羅馬俱樂部,發表了「成長的極限」研究報告,分析世界人口成長和物質經濟成長的因果關係。該報告警告,地球生態限制將對全球發展造成重大影響,人類大量使用的非再生資源,將在50年內消耗殆盡,屆時如果沒有可靠的替代手段,則人類歷史與生活水平將無可避免的倒退,30多年來,我們的確看到非再生資源的使用,對氣候造成異常的影響,也意識到資源耗竭的危機重重。
除了地球資源對成長的限制之外,在盛行資本主義的全球經濟,亦面臨各種不同的經濟危機,威脅經濟成長。從1945~1985年,所有景氣衰退都與金融投機引發的投資震盪無關,但從1985~2008年,所有景氣衰退都肇因於金融投機引發的投資動盪,包括1990年代初期美國存貸機構危機、日本股市在1990年崩盤、亞洲金融危機、20世紀末科技泡沫,以及2007~2008年美國住宅房地產泡沫破滅。近年來又有美歐債危機威脅全球經濟,雖然上不至於陷入景氣衰退的地步,但主權債務過多的普遍現象,勢必使美國及歐洲國家步上財政緊縮的局面,美歐國家需求的減弱將使以出口為導向的我國經濟成長減緩。何況美歐國家的債信危機不是三、五年就能走出高債務的藩籬,其影響必更深遠。
GDP衡量指標的問題
在全球化快速發展以後,GDP遂成為已開發經濟體衡量經濟活動最基本的指標,也是經濟學家與政策制訂者經常使用的指標。英國綠色經濟學家,也是綠黨的經濟發言人Molly Scott Cato在2009年出版的綠色經濟學(Green Economics: An Introduction to Theory, Policy and Practice)一書中,就GDP指標的批評歸納出四個問題,分述如下:
(一)將未支薪的本國工作排除在外
未支薪的本國工作者主要係指婦女的工作,婦女在家養育小孩、準備三餐所提供的勞務並不計算在GDP內,但出外就業,把小孩委由托兒所照顧或外食,則照顧服務和餐飲服務的提供,卻構成GDP的成長。
(二)環境與社會巨災增加GDP
許多經濟活動產生外部成本的負面效用,如汙染、生態破壞等,並沒有計算在GDP之中。例如:油輪災變造成環境汙染,需要增加清理海灘的額外工作,但額外的整修工作,反而促進GDP的成長。
(三)貧富不均
GDP在衡量人類福祉時是不足的,因為對生產的商品如何分配毫不重視,忽視所得分配不均,對國內個人生活品質也甚少著墨。
(四)國民所得帳衡量財富流動,而非其存量
由於國民所得帳衡量財富的流動,但卻未能完全納入天然資本,GDP計算採自森林的木材,但卻不考慮森林對生態系統所提供的服務,包括水資源儲存、保持水土、物種維護,以及大氣與氣候的調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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